急诊室的自动门第无数次滑开,林薇抹掉额角的薄汗,将沾血的手套扔进医疗垃圾桶。凌晨三点的医院走廊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,她靠着护士站啜饮早已冷掉的咖啡——直到担架床轮子急促的摩擦声撕裂宁静。
「多处刀伤!血压80/50!」救护员嘶吼着推来血迹斑斑的担架。

林薇瞬间丢掉纸杯。职业本能让她迅速戴上新手套,却在看清伤者面容时呼吸一滞。男人苍白的脸被血迹覆盖,但深邃的眉骨与紧抿的薄唇仍透着一股危险的吸引力。她稳住心神,剪刀利落划开浸血衬衫,露出线条分明的腹肌上一道狰狞伤口。
「准备手术室!通知陈医生!」她高声指挥,手指却不由自主在他锁骨处多停留半秒。体温透过手套灼烧她的指尖。
手术持续四小时。林薇全程专注配合,却无法忽视每当擦拭男人胸腹血迹时,自己异常加速的心跳。他醒来时第一句话竟是沙哑的调侃:「天使都穿这么紧的护士服?」
沈哲——登记表上写着这个名字。VIP病房的单间成了他的领域。他总在林薇值夜班时按呼叫铃,理由从「调整枕头」逐渐变成「聊聊星空」(他靠窗床位能看到夜景)。林薇明知该保持距离,却一次次陷入他带笑的眼眸。
某夜雷雨交加,他忽然握住她记录体温的手腕:「你睫毛上有雨珠。」温热的拇指拂过她眼角,窗外闪电劈亮他幽深的瞳孔。林薇猛地抽回手,输液架被她撞得哐当作响。
「沈先生,请别——」
「叫我阿哲。」他打断她,伤口绷带渗出些许鲜红,「疼得睡不着,说点什么分散我注意力?」
她鬼使神差谈起大学时解剖课的趣事。他低笑时震动的胸腔让她掌心发麻。凌晨交班时,林薇在更衣室镜前发现白大褂领口蹭着他的血迹,像朵暗红的吻痕。
沈哲出院前夜,林薇撞见他站在天台边缘讲电话。月光勾勒着他挺拔背影,冰冷语句碎片随风飘来:「…货必须周三前出手…」她僵在原地,看他转身时瞬间切换的温柔笑容:「来查房?」
恐惧与悸动在她血管里搏斗。当他俯身贴近她耳畔说「你闻起来像消毒水和欲望的混合体」时,她竟踮脚吻了他。压抑数周的渴望在唇齿间爆炸,他把她压在水塔阴影里吮吻,纱布下未愈的伤口渗血染红她衣襟。
「跟我走。」他喘着气咬她耳垂,「明天之后,没人能找到我。」
林薇在急救铃声中逃回病房走廊,指尖还留着他腹肌绷带的粗糙触感。清晨发现他病床空荡时,监护仪底下压着张纸条:「你救了我的命,现在该我救你——离这家医院远点。」
三个月后电视播报走私集团覆灭新闻,主犯沈哲的名字伴随枪战画面闪过。林薇关掉电视,指腹摩挲着抽屉里那截他留下的染血绷带。夜班巡查时总下意识望向VIP病房窗口,仿佛还能看见那个雨夜他眼底的闪电。
某日处理醉酒斗殴伤者时,突然有人从身后捂她眼睛。「猜猜谁的血型是Rh阴性?」熟悉气息笼罩而下。沈哲戴着鸭舌帽咧嘴一笑,新款西装下隐约可见疤痕延伸进衣领。他当着惊愕的同事捏扁她胸牌:「姓改了,现在叫沈太太?」
后来林薇始终没问那晚天台电话的真相,就像他没问为什么她辞职时只带走了那套护士服。某些故事适合永远停在心跳失控的瞬间——比如急诊室仪器的蜂鸣,比如他第一次扯开她白衣纽扣时,金属崩落在地的清脆声响。